悦来客栈某间厢房内
一男子正坐于书案前,手执笔墨画着一副翠竹丹青,他一袭月白色锦袍裹身,身材挺拔颀长,眉眼硬朗大气,鼻若悬胆,棱角分明的侧脸在光影的渲染下透着股坚毅。
吱呀——
伴随着一阵开门声传来,另一名身着玄衣的男子走入厢房内,垂首抱拳立于书案前禀报道。
“果然不出王爷所料,那谢明昨日在府邸为他的嫡次子设弥月宴,明为弥月庆生,实则是在收受贿赂,这陵州城内的商贾豪绅以及大小官员无一不奉上白银敬献。”
魏锦羡但闻不语,只是执笔在宣纸上添下最后一笔后,将手中的笔放置在了案头的笔搁上,继续垂眸欣赏着自己刚完成的作品。
玄衣男子抬眸看了自家主子一眼,继续道:“属下还调查到,谢明将自己上任这些年来收受的贿赂都一一登记在册,账本就放置在他书房的暗格内,如若王爷需要,属下今晚就可潜入太守府,将账本拿来。”
“不急在这一时。”魏锦羡将翠竹丹青从案上拿了起来,细细端详着,画上的翠竹挺拔苍劲,笔法线条浓淡相宜,灵气顿显,他甚是满意的点了点头,淡淡道,“上京如今形势如何?”
“朝中如今形势严峻,有人弹劾太子和南诏王有书信往来,说......说太子有意联合南诏王密谋叛国篡位,陛下大怒,将太子禁足在了东宫,正令刑部严查此事。”玄衣男子汇报道。
密谋叛国?魏锦羡剑眉紧锁思索道,只怕是某些人实在按捺不住了,想早日拔掉太子这颗眼中钉,如今看来母妃让他主动请柬,到这陵州城调查谢明贪污受贿之事,以避开朝中的这场风波是极为正确的,现今太子定是凶多吉少,他不妨在这陵州城多待些时日,等朝中这场风波平息了再回上京。
“我都知道了,你还是继续密切监视谢明的一举一动,下去把。”魏锦羡将丹青重新放回了书案上,负手立于窗前,望着窗外的夜色,凝神沉思道。
“是。”玄衣男子躬身行完礼后,便离开了厢房,快速隐入了夜色之中。
苏家揽月轩
此时,苏长念正坐在梳妆台前,云烛替她将头上的发钗一一取了下来,在屋内烛火的映照下,她的脸庞隐隐泛着如玉般的光泽,虽不施粉黛,却依旧清丽脱俗。
“咱们大小姐如今是越发清新脱俗了!”一直站在一旁的泰妈妈,忍不住赞叹出声道。
“呵呵,泰妈妈你又取笑我了。”苏长念将耳垂上的流苏耳环摘了下来,唇角微扬,询问道,“我让你帮我调查的事可有眉目了?”
泰妈妈一听这话,脸色有些为难,上前一步,道:“大小姐,老奴四处打听,并未打听到大小姐您所说的钧瓷碗盏的踪迹。”
她略一思索,继续道:“现下我们还有一件事需要马上解决。”
“什么事?我早已经当泰妈妈您是我的亲人,您每次和我说话,实在是不必如此拘谨。”见头上的首饰都已经卸完了,苏长念转身注视着泰妈妈,柔声道。
“大小姐,自从我们回到苏家之后,就一直在打点府中的上上下下,如今咱们的月例已经花完了,就连夫人给的一些体己钱都已经花光了。”泰妈妈微微叹了口气,沧桑的面容上如今愁云满布。
苏长念听完,顿了顿垂眸沉思着,从她回到苏家之后,的确一直在打听消息,笼络府中人脉,这一切都需要金钱的支撑,如今她只是一个待在闺阁之中的女子,出行又不便,这挣钱的事确实让人发愁,光靠每月的那点例钱是远远不够的,唯有银两傍身,办事才方便。
正思考着究竟该如何是好的时候,她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道精光,有些阴郁的眼眸豁然变得开朗道:“明晚吩咐厨房做一些父亲爱吃的菜,我突然想起来自从回来之后,我和母亲还从未和父亲一块用过膳呢。”
说着苏长念起身走到了床榻边,掀开锦被上了床,准备歇息了。
“是。”
泰妈妈和云烛一时有些丈二的和尚,摸不着头脑,她们不是正讨论银两之事吗?怎么又突然说到明日晚膳去了,虽心里十分不解,但她们俩人也并未将心中疑惑道出,她们相信,苏长念这么做,自有她的道理,她们作为奴婢的,只管听从忠于主子就行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