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畅销小说穿成地主家的傻儿子

堵上西楼 著

现代都市连载

军事历史《穿成地主家的傻儿子》,男女主角分别是傅小官董书兰,作者“堵上西楼”创作的一部优秀男频作品,纯净无弹窗版阅读体验极佳,剧情简介:呢,岂是你们这帮废物可比拟的!”说罢,她怒气冲冲的又冲了下去,径直走向那处大门,猛的拉开,走了出去,又砰的一声关上,胸口起伏,快步而去。......

主角:傅小官董书兰   更新:2024-05-13 18:14:0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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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畅销小说穿成地主家的傻儿子》精彩片段


那侍女将春秀带到了九公主面前,又是一番耳语,九公主虞问筠也是一惊,看向春秀,问道:“你是傅小官的丫头?”

春秀捏着衣摆,抿着嘴儿点了点头。

“你家公子怎么没来?”

“我家公子说,真的不好意思,他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办……他说,由奴婢来表达他的歉意,以后有机会,他再负荆请罪了。”

“就这样?”

“哦,不……”春秀从袖子里取出了那一页纸,递给了虞问筠,又道:“我家公子虽然没办法来,可我家公子作了一首诗叫奴婢送来,希望小姐公子们能喜欢。”

此刻偌大的四层楼上鸦雀无声。

许多人都知道亲王府给傅家送了请柬,许多人也希望能够在此看一看傅小官。因为关于傅小官的各种说法,如今充斥着偌大的临江城。

有人说他文曲星下凡,提笔成词。

也有人说他沽名钓誉,剽窃他人诗词。

但在所有人的心目中,此前的傅小官肯定是一纨绔公子,不学无术游手好闲之代表,而今忽然知晓他居然作了了不得的词,甚至还在坊间传唱开来——这种反差实在有些大,那么他究竟如何,在这里亲眼一见,也便能够知晓。

没有人料到傅小官不会来。

于是傅小官请了高人代笔,抄了两首词的说法,便占了绝大多数。

就在大家几乎盖棺定论的时候,他却派了一个婢女来,还带来了一首诗……他是想干啥?

这又是怎样的一首诗?

所有的视线都落在了虞问筠的身上,柳景行三人也不例外。

虞问筠接过纸页眉头便皱了起来,和所有第一次见到傅小官的字的那些人一样,这破字,实在难以入眼!

可随即,她的眉便舒展开来。

她的朱唇轻启,徐徐念了出来。

“醉今宵

今夜星辰今夜风,画楼西畔上林东。

身无彩凤双飞翼,心有灵犀一点通。

隔座送钩夏酒暖,分曹射覆蜡灯红。

嗟余听鼓应官去,走马兰台类转蓬。”

此刻无声。

虞问筠缓缓抬头,缓缓闭眼,深深的吸了一口气,依然无声。

站在近处的人有听见虞问筠所念的这首诗,他们无声,是他们无法发出声音,因为这首诗太高,高到他们根本无法触摸。

只有在心里默念……身无彩凤双飞翼,心有灵犀一点通……

而站在稍远地方的人,比如柳景行他们,他们没有听见虞问筠念出的诗,但他们却因为这片寂静而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重量。

如一块巨石一般压在了他们的胸口,便连呼吸,也觉得有些困难。

虞问筠睁开眼,眼里一片柔软,她看着春秀,低声的问道:“身无彩凤双飞翼,心有灵犀一点通……你家少爷写此诗的时候,你可知道他是为谁而写?”

春秀一直观察着这场面,心里渐渐安定,少爷的诗,果然厉害!

她扬起脖子,颇为骄傲,回道:“当时奴婢有问起少爷,说少爷这是与谁心有灵犀呢?”

“你家少爷如何回答的?”

“我家少爷说,自然是董书兰董姑娘了。”

“……哦……”

虞问筠拿着这诗走上了中央的舞台,她的视线在众人身上扫过,扬了扬手中的纸页,说道:“这是傅小官写的诗,他有要事无法参加,派了他的丫环送来,下面,我给大家念念。”

柳景行三人向前走了几步,许多人围在了台前,就连樊朵儿和白秋也不例外。

没有人意识到,傅小官仅仅流出了两首词,却已经给临江的才子们带来了极大的压力。

而对于樊朵儿这样身在青楼的女子,对于傅小官的诗词却极其渴望。

这不是才子佳人的问题,而是传唱的问题。

能够首唱傅小官的诗词,这就是身份和在这一领域的地位。

就在众人焦灼的眼光中,虞问筠再次开口。

“今夜星辰今夜风,画楼西畔上林东。

身无彩凤双飞翼,心有灵犀一点通……”

……

唐书喻一口干了杯中的酒,独自去了小几,又倒了一杯,又一口干掉。

柳景行没有任何动作,他已呆若木鸡。

余云棋自嘲一笑,“好一个心有灵犀一点通……此后,他便是临江才子之首。”

虞问筠正要走下舞台,下边却忽然有一个声音响起:“在下以为,这依然不是傅小官所作!”

她向那声音处看去,那是一十七八岁的少年,此刻这少年的脸上充满了愤怒。

“诸位都是临江人,我不相信你们不知道傅小官是个什么样的人!我那表哥此前一直跟着傅小官混,此子根本不会作诗,更是连四书五经都未曾读完过。姑且不论此人之人品,单单就诗词而言,诸位相信一个从来不会作诗的人,却突然佳作连连,世上有这种人吗?哪怕是那些戏文,也不敢这样写!”

人群起了窃窃私语之声,渐渐有附和之声,渐渐有声讨之声,而最有力的声音是:傅小官既然有如此才华,为何数次相邀他都不敢参与,包括此次上林诗会,他也是如此!

这也是虞问筠所疑惑的问题。

诗会这个玩意儿在大虞朝非常盛行,大虞朝以武立国,以文治国,在两百余年的岁月中,文风早已昌盛,就算是在庙堂之上,文官也已经压过了武官一头。

对于读书人而言,参加诗会是一件极其有意义的事,能够出名,能够结识更多的文人,能够融入文人的圈子等等,他们没有不来参与的道理,那么傅小官为何不来?

群情渐渐激动,声音越来越大,说的也越来越有些难以入耳,虞问筠正要阻止,却见傅小官那丫头怒气冲冲的冲了上来。

春秀很生气!

我家的少爷是你们这帮王八蛋可以诋毁的!

她双手叉腰,一声大吼:“都给我住嘴!”

于是,这满场的人真的住了嘴。

春秀伸出一只手,向前一划拉,划拉了一大群的人。

“你们……都是垃圾!”

“我告诉你们,我家少爷不但诗词双绝,他还在著书呢,岂是你们这帮废物可比拟的!”

说罢,她怒气冲冲的又冲了下去,径直走向那处大门,猛的拉开,走了出去,又砰的一声关上,胸口起伏,快步而去。


一品天醇,风清云淡。

秦秉中闭上眼睛,酒味在嘴里回荡,数息之后,他睁开了眼睛。

“此酒,不下于添香!”

傅小官的一颗心终于落地,他没喝过添香,只是听说,可酒这玩意却不能靠听只能靠品,所以他虽然对自己的酒有几分把握,但直到此刻,方才真正放下心来。

董书兰也徐徐松了口气,忽然想起自己这是在担心什么,那脸蛋儿又微微的红了。

“添香作价几何?”傅小官问道。

“一两一百文,你这酒打算卖多少?”

“一两三百文!”傅小官伸出了三个指头,秦秉中吓了一跳,董书兰也很是诧异。

“你这……能卖掉?”秦秉中疑惑的问道。

“当然,添香酒有价无市,我这天醇其实也不多,另外就是我前来找您老的原因,这酒还差最后一道点睛之笔,非您老不可为之。”

董书兰斟茶,递了过去,秦秉中哈哈一笑道:“你这是要我帮你宣扬?”

“宣扬倒不是很重要,我是来求您几个字。”

“什么字?”

“西山天醇,西山香泉和稀世珍酿这几个字。”

“没有别的?我其实真可以帮你宣扬的。”

“真没别的,您老能帮我宣扬一下当然求之不得,但更重要的还是这几个字。”

秦秉中轻捋长须,点了点头,小旗去了书房,取来了笔墨纸砚。

“小篆体,唔……这么大就行。”傅小官在纸上比划了一下,这是很小的字,当然对于当代大儒秦秉中而言,这自然不是什么事。

很快,这些字落在了纸上,傅小官将那纸捧在手上,小心的吹了吹,显得极为珍贵。

“这么小的字,你是想干啥?”秦秉中好奇的问道。

“我要将这字拓印在这瓶子和酒杯上面……秦老,此后您的这字,可就和我的酒浑然一体了。”

“哈哈哈,你这小子倒是一番好算计。”

傅小官的酒,加上当代大儒秦秉中的字背书,董书兰眼睛一亮,如此一搭配,稍加宣传,只怕他这酒真能卖到三百文。

问世间文人几多愁,喝上二两便要上青楼……以后临江的文人相聚,可以预见,除了他的这酒,别的都上不了台面。

难怪他敢卖三百文一两,这会坑死不知道多少文人。

“这还真是占了秦老您的便宜,这样,此后每月,余福记为秦老您免费提供香泉三斤,天醇二斤……秦老您别拒绝,这是小子的一番心意。”

“老夫不缺钱。”

“这不是钱的问题,君子爱财取之有道。秦老您帮了我如此大的一个忙,您又不缺粮,我现在能够拿得出手的也就这些了。反正以后我给您送来,至于您如何处理,那就是秦老您的事了。”

秦秉中笑着摇了摇头,那就收下吧。

这小子人情世故纯熟,脑子里的点子也奇妙,为何以前是那般形象呢?

秦秉中同样无法将眼前的傅小官和以前所听闻的傅小官重合起来,如果非要找一个原因,那就只能是前日里董书兰所说的那样,一朝顿悟,便跟变了个人似的了。

既然如此,当引他入正途才对。

所以秦秉中徐徐说道:“小官,你以为天下人为何推崇读书?”

傅小官正在喝茶,一听之下差点呛到。

“这……”

如果按照傅小官的本心来回答,他马上会说读书当然是为了当官,当官当然是为了敛财,只是他如今已经家财万贯了,那就不用当官,不用当官当然就不用读书了。

可他没有这样说出来,因为坐在他对面的是当朝大儒,文人领袖,如果那样说了,只怕立马就会被秦秉中一顿棍棒打出去。

所以他想到了一句话来,小心翼翼的回答道:

“小子以为,当是……为天地立心,为生民立命,为往圣继绝学,为万世开太平。”

轰……!

此间当然无爆炸,可傅小官的这句话听在秦秉中和董书兰的耳朵里,却无疑是一场惊天的爆炸!

虞朝有孔孟之学,同样谓之儒家学派,但这句话却还未曾在虞朝诞生。

在曾经的世界里,这句志愿高深的话在历史上经久不衰,成为无数知识分子共同的奋斗目标,称之为读书之大道也不为过。

但在虞朝,虽然也有许多的读书人研究孔孟之道,提出了各种各样的读书本该为何的看法,但无一有此刻傅小官道出的这句话般令人振聋发聩。

此处的时间仿佛停止。

秦秉中的手捏着长须,嘴巴微微张开,双眼看着傅小官,却没有聚焦在傅小官的身上。

董书兰端着的杯子就放在唇边,小嘴儿微翕,却没有喝,只有那杯中的热气如雾一般的飘摇,在昏黄的灯光中,模糊了她的脸,但那双眼却如星辰般闪亮。

傅小官很是紧张,对于四书五经这种国学他是真没读过,来到这个世界他也没认真的去看过那样的书籍,他本以为这句话在这个世界也已流传开来,可如今看这情况……似乎有些不妙。

“这个……小生就是随口一说,秦老您见笑了。”

秦秉中根本没有笑,他咽了一口唾沫,视线终于收了回来,他站起身,背负着双手,在院子里缓缓的踱步,嘴里一直念叨着那句话。

“为天地立心,为生民立命,为往圣继绝学,为万世开太平!”

“……”

董书兰也清醒过来,她放下了茶杯,视线投向傅小官,眼里一片温柔。

秦秉中忽然一声长叹:“老夫一直在追寻读书之道,时常迷茫,我等读书人究竟为何而读书?老夫此前以为,读书是为了明事理,是为了以毕生之所学为国家服务,是为了文化的传承……”

“今晚听了小友此番话,才明白……老夫这么多年的书,是白读了,这天下读书人所读的书,也全是白读了。”

“为天地立心,为生民立命,为往圣继绝学,为万世开太平……这,才是读书人应该有的最为崇高的目标!”

“小友此番言语,当入圣学,为我等读书人,指明了方向,请小友,受老夫一拜,为天下读书人!”

秦秉中言罢,真的就这样对着傅小官恭敬的施了一礼。

傅小官当然不能受也不敢受,他跳了起来,躲了过去,一把搀扶着秦老,一脸的苦笑。

“秦老,您这是折煞我啊,我一后生小辈,随口胡说了一句,您可千万别放在心上。”

秦秉中肃然而立,神色凛然,“这岂能是胡说?这是读书之大道!当入圣学推行天下,为我等读书人立心立命立伟大志向之明灯!”

“学无长幼,达者为先。此后,我便称呼你一声小友,你若看得起我秦秉中,那就称呼我一声老哥……可好?”

傅小官当场哑火,神色尴尬,“这……不合适吧。”

秦秉中拍了拍傅小官的肩膀,笑道:“老弟啊,这是老哥我占了你的便宜。”说着他深吸了一口气,又道:“今晚听得老弟一席话,老哥这些年那些念头顿时通达……”

他说着转头向身后望去,喊了一嗓子:“祝语,叫厨房弄几个小菜,把我书房里的那坛添香拿来。”

远处有人应答,傅小官向那处望去,却没见人影。

“呵呵,我那儿子派到我身边的护卫。今晚兴之所至,咱们不醉不归!”

……

几碟佐酒小菜上来,董书兰拧壶斟酒,正是添香。

“此酒老哥我可一直舍不得喝,不过以后有你那天醇,我倒不必再藏着,来来来,共饮此杯,一来算是为书兰饯行,二来为我老来得一知己,干杯!”

董书兰笑盈盈看着傅小官,举了举手中的酒杯,一口喝下。

傅小官也不矫情,泰然处之。

三杯酒下肚,秦秉中开口了,他说道:“老弟,经商之道毕竟是小道,你傅家又不缺银子,我认为你应该去考举人了。”

傅小官最怕就是这个,他连忙摆了摆手,笑道:“老哥你是不了解我……我这个人啊,原本就是临江一祸害,你别这样看着我,我知道自己以前有多荒唐。后来遇见了董姑娘,那一下倒是把我打醒了,但我自己有多少斤两却很清楚,偶尔有了灵感写写诗词还可以,但科考我是真的不行。”

董书兰问道:“为何如此妄自菲薄?”

“这真不是妄自菲薄,这么给你们说吧,四书五经我根本就没怎么看过,另外就是我那一手字,这是你们见过的,单单是这一手字,考官就会把我给刷掉。所以人贵有自知之明,我经商或许可以,但科举一途,我是走不通的。”

秦秉中和董书兰对视了一眼,两人沉思片刻,倒是理解了傅小官的说法。

“天下大道万千,倒不是非读书一条。你们二位的一番心意我是知道的,这世间读书人很多,不差我一个。我寻思着就当个逍遥小地主,无丝竹之乱耳,无案牍之劳形,也就求个平安富贵罢了。”

这是傅小官内心的真实想法,若干年后,在秦秉中弥留之际,留下了这样一句话:究竟是时势造英雄,还是英雄造时势?

无人能够解答,

小说《穿成地主家的傻儿子》试读结束,继续阅读请看下面!!!



傅府位于临江城东南的夕水巷。

这里几乎都是深院大宅,所住皆是临江非富即贵的名流。

不显繁华,却很厚重。

傅大官带着傅小官上了马车,春秀随行。外事管家易雨早已备妥此行所需事物,一行足足十辆马车,再加上五十护卫,行走在夕水巷子里,颇有壮观气势。

傅大官和傅小官相对而坐,他的那张胖乎乎的脸上略有歉意。

“本来曾经答应过你娘,你娘是同意我再娶的,她说如此我老来才能有个伴……只是她也说最好不要再生,她是担心我娶了新妇,生了儿子,就不再疼你,或者是新妇有了儿子就会欺负你。”

傅小官淡然一笑,傅大官连忙又道:“你姨娘有了身子,这,这是个意外。傅家以后肯定是交到你手里,你切莫担心。”

“……爹,你想多了。”

“什么?”

“我是说,家里那么大,人越多才越好。你的身子骨不错,其实,你还能再给我多生几个弟弟妹妹。”

如戏文中所说大房二房三房为了争夺家产斗得你死我活这种事情,傅小官相信会存在,但他更希望的是这个家能够人丁兴旺,至于斗争……斗争使人进步,只要控制好那个度,也没什么不好的。

当然,他不会参与,因为毫无意义。

他要做的是掌握这个度,让傅家有足够的人才可用,而不是像此时,过节去看望一下庄户人家还需要老爷子亲自出马。

傅大官转过身子,盯着儿子,“你真是这么想的?”

傅小官点了点头,傅大官深吸了一口气,又道:“可是……此前你在知道姨娘有了身子的时候,你差点把院子都拆了!你可是叫嚣着要把齐氏赶出家门的。”

额,傅小官拍了下额头,“以前的事,有些我记不得了,但现在我就是这么想的。”

傅大官坐直了身子,徐徐的吐出一口气来,转头望着车窗外,低语道:“云清在天有灵,我儿……懂事了啊!”

云清自然是傅小官的娘亲,在傅小官的记忆深处还存留着些许模糊的样子。

傅小官垂首,说道:“此行结束,我想去祭拜一下娘。”

“应该的,应该的,你娘当会欣喜。”

父子俩一席断断续续的谈话,傅大官确定了儿子非但没有变傻,反而变得懂事,变得聪慧,变得稳重。

这种转变来的太快,让傅大官几度以为是在梦中,一时半会还无法适应。

傅小官也不是太自然。

这是他第一次与别人说这么多话,这让他有些疲倦。

疲倦在于身份的转变,以前他更多的是思考推算和行动,现在他需要做的是沟通交流以及今后肯定会有的生意上的合作。

这不是他擅长的领域,但既然生在地主家,以后将掌握这偌大的家业,当然必须改变自己。

前世十数年的生活惯性,一时半会他也颇难扭转。

现在看来开端不错,和这个陌生的爹交流顺畅,只是说话的方式还不太适应,以至于有些话脱口而出,傅大官总是会问一句,这是什么意思?

“我们家的产业有哪些?”

“主要是地,很多很多的田地,然后……在临江有个小生意,倒不是粮商,而是你娘曾经捣鼓的余福记,现在还在运作,只是规模却没有扩大。”

“余福记?不是徐福记?”

“你娘虽然姓徐,但名字取的却是余福记——你娘说,家有余荫,福泽后人。当然,她想的颇多,其实就是留给你的,她担心走了之后你被后娘欺负,这本没可能的事,只是她还是做了。”

傅小官对母亲的容颜渐渐的清晰了一些,天下母亲,皆有良苦用心。他的心里很感动,却再无法报答,那就把这家余福记做起来吧,权当是完成母亲的夙愿。

“余福记你在哪见过?做什么营生的?”

傅小官笑着摇了摇头,“一家小铺子,卖……糖的。”

“哦,我们家余福记是卖酒的。在下村有一个酒坊,里面的师傅都是你娘当年寻来的,此行也要去下村,到时带你去看看。”

傅小官点了点头,沉默片刻,问道:“那件事,还有没有麻烦?”

“没有什么麻烦,那贵人还在临江,此行据说是和临江的张记曲记等几个大商家谈一些生意……主要是布商和粮商。临江的丝绸极好,临江的粮食产量也算是颇高,只是为父不明白这种事情怎么是一女子前来操作。”

“是什么身份?”

“当朝户部尚书之次女,董书兰。这些日子为父听这几家当家的说,这贵人颇有些手段,倒没有用身份压人,只是行言间有意无意透露出挑选皇商的讯号。自虞朝立国两百余年,皇商多为江南之地,这次却选中了江北……真真假假有些模糊,但大家一致认为应当是真的。所以这些日子贵人很忙,想来你这事儿她已经忘记。”

傅大官并没有说半点他曾经做过的那些事。

京都金陵秦淮河上的那艘叫红袖招的画舫里,胡琴胡大家看过了傅大官的那封手书,沉默半晌,一声叹息,随即修书一封递给了户部尚书府,并送去了一坛珍藏十年的飘香酒。

然后董尚书看了那封信,喝了一盅酒,给女儿董书兰递了个条子。

条子上写着这样一行字:若无伤大雅,便就此揭过。

临江距离金陵颇远,这条子来的晚了一些,董书兰的手下已经动了手,但董书兰在看到这条子之后蹙眉片刻,也派了人去傅府打探了一下,知道那个叫傅小官的莽撞少爷依然活着,知道那少爷不过临江一纨绔,也就再没有放在心上。

再加上傅大官对临江官场的经营,至此,此事便已经风平浪静。

“那贵人不简单啊,方及笄之年,便能操控此等大事,行于这些老商贾之间而游刃有余……这就是豪门底蕴,我傅家,任重而道远啊。”

“她有尚书府背景,再有皇商之饼……”

“不,”傅大官摆了摆手,打断了傅小官的话,“这些老商贾虽然惧怕官府,但在利益面前,有些东西只要不去触犯,官家也拿他们没有办法。至于皇商……这才是他们真正在意之处,原本几家大的布商和粮商都曾商议底价,共同进退同分一杯羹,但眼下看来,却渐渐的被这贵人给撕开了一道口子,因为我听说所谈布价比原定底价已经降了一成半,而粮价也降了一成。”

前世的傅小官并没有做过生意,这些事情听起来颇为有趣,他问道:“这是拉拢一批打压一批?”

“差不多这意思,主要还是考究心理。只要利益巨大,就没有什么坚固的盟约。这是人性,同一锅粥,有人想盛一碗,有人想打一盆,也有人想连锅端走。你看,这就便宜了卖粥的人。”

傅小官沉思片刻,这种浅显的道理他明白,只是并没有用这种思维去思考商场上的问题,那么这就是自己的问题,又回到了转变思想这个核心问题上。

“两月有余这贵人却还没离开,说明没有达到她的预期,但偏偏这些日子她没有再和商贾谈,反而在接见临江学子,还举办了一场诗会,前几天在临江书院举办的,临江才子所去过半,被美誉为临江盛会。只是,这却实实在在的落了半山书院的面子。”

看着傅小官面上的不解,傅大官呵呵一笑,“高啊……这一手玩得实在是高!”

“这……什么意思?”

“临江四大布商,张记、曲记、柳记还有黄氏,其中以张记最大,为临江布商行首,也是此次谈判盟约的发起人。但临江书院的背后是柳记,而半山书院的背后却是张记。”

傅小官恍然大悟,“这是顶柳记而踩张记,摆出了车马。”

“是啊,于无声处落子,于无雨处惊雷,这是将了张记一军,就看张之策如何应对了……依为父所见,张之策所布之盟约至此已经破碎,该各自登台了。如若此,布价当降低至少三成。”

傅小官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,便又问道:“那粮商呢?”

“临江三大粮商,杨记、范记和姚记,现今看来,那贵人并未曾与粮商过多接触,主要还是放在布商身上。此举若布商垮掉,那粮商自然崩溃。这有些夸张,毕竟皇商量大,还需要一些珍品供给皇室,利润肯定是有的,但这定价权却是那贵人必须掌控的东西。”

“杀鸡儆猴?”

“意思差不多这样。”

“我们怎么不自己卖粮?”

傅大官笑了起来,胖脸上无比骄傲。

“偌大临江,粮食十分,我傅家独占其中两成,余八成为临江千万户所分……我家不做粮商,自然有粮商来收粮,而这临江之粮价,我虽不作价,但自有影响。”

傅小官却皱起了眉头,问道:“我家有田地多少?”

傅大官转身打开一口箱子,从里面取出了一本册子,递给傅小官,言道:“此行十余日,所过之处所见田地,皆是我家所有。”

傅小官很是一惊,拿着册子并未翻开,问道:“如果那小妞……那贵人直接找你,如何应对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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